作者︰國產歐巴
“老爺,夫人生了……”
一個滿頭大汗的接生婆從里屋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守在外面的左相陳淮安不顧接生婆手上的鮮血,一把拉住接生婆的手,興奮的質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是……個女孩……”
接生婆不敢看左相的眼楮,都知道,當朝官居一品的左相是個暴脾氣。
“太好了,想我老陳家光兒子都有五個,第六個終于是女娃啦!女娃好呀!跟五個兒子湊到一起,那就是六六大順、富貴花開……”
左相開心的手舞足蹈。
接生婆反而更加害怕了“老……老爺,夫人在生小姐的時候,小姐給臍帶纏住了脖子,已經夭折了。”
“你說什麼……”
左相微微一愣,隨後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與此同時,天邊一道紅光乍現,一縷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幽魂附在了嬰兒身上。
幽魂本叫陳思涵,是一名戰地女軍醫,為救同伴不幸殞命。
“我這是在哪里……頭好痛……”
陳思涵緩緩真開眼楮,一張放大的老臉,狠狠的朝著她的額頭撞去。
“我的寶貝女兒喲!你倒是睜開眼楮看看爹呀!”
“爹……什麼鬼…”
“放……放開我……”
陳思涵想說話,怎料她還是個嬰兒,聲帶都還沒有發育好,只能咿咿呀呀的發出一些叫聲。
“老爺,六小姐活了,一定是你的功德感動了上蒼,上蒼才救下的六小姐。”
最會見風使舵的下人們齊刷刷的圍上來恭賀左相,左相抹了一把眼淚,笑道︰“好,好,不愧是我陳家的後代,命硬,隨我。”
“女兒,我的女兒在哪里,我要見我的女兒……”
陳夫人身體硬朗,如今這人一醒,不顧下人的勸阻,就著一身血衣便跑來找左相。
“夫人你沒事兒吧!你看咱們的女兒多漂亮,像不像你。”
“像,太像了,簡直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陳夫人從左相的懷里接過陳思涵,下一刻,陳思涵就被另一種讓它窒息的東西蒙住了臉。
“乖女兒一定餓壞了吧!娘親為了不讓你生下來餓肚子,這幾個月沒少吃魚。”
陳思涵很抗拒人奶的氣味,想不到人奶居然是這般又腥、又毫無味道可言的東西,喝了沒幾口,她只能憑借自己的小嘴往外吐。
這讓愛女心切的陳夫人誤以為,是自己喂的有點急了。
“乖女兒,跟我回房,娘慢慢喂你哈!”
陳思涵朝著陳夫人翻了一個白眼,這麼難喝的東西居然還要喝。
上輩子,她的爸媽在戰爭爆發的當天就死了,父母養她不容易,還未盡過一天孝道的她一直為此耿耿于懷,現如今,她有了機會,不但可以孝敬父母,還能在沒有戰亂、資源充足的世界幸福快樂的生活,這對她來說,算是上天對她的一種恩賜吧!
左相大人陳淮安喜得千金的消息很快就在帝都傳遍了,雖然這事兒跟帝都的老百姓們沒有太大關系,但是,誰都想攀龍附鳳,誰都想走捷徑,最好還是一步登天。
倘若在將來,誰能娶到左相家的六千金,那可真是一腳邁入人生巔峰呢!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小子能有這個運氣。
兩年後的某個清晨,天還未亮,左相府周邊的街道已經門庭若市了。
“依我看吶!左相家的千金要嫁人,一定會嫁王爺、皇子這樣的大人物,自古以來,哪個大官,不是前僕後繼的將自己的女兒往皇宮里頭送,為的不是鞏固自己的地位,就是另有所圖。”
兩個一早在左相府門口探頭探腦的婦人正嚼著舌根子,一輛氣派的馬車就跟沒見到這倆人似的,風風火火的朝著左相府疾馳而來。
“哎喲!你們眼楮瞎了嗎?沒看到這里站著兩個人嗎?”
“可使不得,這馬車還帶鎏金邊的,準是皇宮里頭的,你這般罵罵咧咧當心惹到大人物,屆時,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一個婦人立即捂住另外一個婦人的嘴。
隨後兩婦人腳底如同抹了油一樣,快速的逃之夭夭。
馬車停下,大黃的車簾從里面掀開,先是走出來了兩個小太監。
而後,一個穿著大紅袍子、滿臉搽粉的男人從里面扭著鑼鼓腰身也下了馬車。
來人是宮里頭的大太監曹公公,曹公公進了左相府,待左相穿好朝服,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守衛、幾乎全聚集在了左相府的正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得知愛卿有了女兒,也替愛卿開心,特此今晚在宮中大設宴席,好慶祝左相老來得女,妄愛卿能攜女兒到宮中一聚,欽此。”
曹公公念完聖旨,左相帶領著一眾家僕先是朝著曹公公磕了三個響頭,等到曹公公將聖旨交到左相的手中,左相這才起身。
“恭送曹公公。”
“免了”
曹公公淡淡的看了一眼左相拉在手邊的女兒,便大步離開了左相府。
左相拿著聖旨若有所思,今天晚上皇宮里頭不是要接待異國特使嗎?怎麼把他跟他的女兒也牽涉進來了,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想干嘛!
“看來,我要為自己的寶貝女兒選一個佳婿了,省得皇上為了牽制我,將我的寶貝女兒許給他的那幾個不成器的皇子。”
左相習慣性的捋了捋胡子,腦海中浮現出皇宮里頭那幾個皇子的模樣來,只是想了一會兒,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皇子是不行的,王爺的話倒是有一個,只是他現在已有十六歲,等到他的女兒及笄,他就二十八歲了,如此會不會委屈他的女兒。
為了此事,左相一個人在院中的涼亭中思索了許久。
左相左右拿不定主意,踫巧管家端來午飯。
“陪我坐下來喝點酒。”
“好 !老爺。”
管家和左相年齡相仿,平時這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尤其是老爺喝的酒,他天天都饞的要死。
“你說,把一個及笄的少女嫁給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過不過分?”
“咳,這哪叫過分啊!你不知道民間的那些老員外們吧!一個二個七老八十了,還要娶十七八歲的黃花大閨女。這二十八歲的男人正值壯年,娶個及笄的少女般配的不得了。”
“妙哉啊!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左相拍桌而起,午飯也不吃了,獨留管家一人愣在原地。
晚些時候,左相穿上了朝服、抱著才睡醒的陳思涵坐上馬車進了皇宮。
陳思涵只是在電視上看過一些古裝劇,心中對皇宮的認知,則是一個不能亂講話、什麼都身不由己的地方。
“爹,我不想進宮。”
“別怕,有爹在誰也傷不了你一跟毫毛。”
左相輕輕拍了拍陳思涵穿在外面的紅色小單衣,人也在此刻下了馬車。
眾多大臣已經在正殿恭候多時,只是左相未來,皇上也未來,等得諸位大臣不免有些毛躁。
“這個左相真是欺人太甚,不就是仗著自己有五個兒子又全都是邊疆統帥嘛!一天到晚盡給我們這些人臉色看。瞅瞅,皇上待會兒就要來了,他還沒有來呢!”
右相在一堆大臣邊上煽風點火。
左相抱著陳思涵剛好見到這一幕,氣得吹胡子瞪眼楮,礙于有女兒在,左相只能咬牙忍著。
他不想發火,因為這樣不利于給女兒樹立一個良好的父親形象。
況且,他的女兒聰明非凡,是絕對不能當普通孩子養的。
“爹,那個官兒很大嗎?”
“跟我一樣大,他在我這兒橫不起來。”
“那爹是幾品的官?”
“你爹我官居一品,除了皇上、王爺、皇子、還有那個惹人厭的右相,朝堂之上就沒人敢跟我比了。”
一位精通易經的大臣看到左相來了,趕忙迎上去巴結對方。
他一邊掐著手指,一邊替陳思涵算命。
“此女天庭飽滿,將來準是個大富大貴的命。”
這話音剛落,迅速就被左相一把推開。
“去去去,還想跟我閨女算命,你算的命哪一次準過。這每個人的命吶!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還輪不到老天爺管呢!”
“哦,照這麼說,陳愛卿不怕老天爺嘍!”
“皇……皇上恕罪。”
左相一听到皇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條腿下意識的就跪在了地上。
緊跟著,其他大人也相繼跪下叩拜。
皇上在一眾宮人的護送下直接坐上了龍椅,從始至終,皇上都沒有再看一眼左相,甚至是左相已經兩歲的女兒。
“眾愛卿平生,至于左相就讓他先跪著。”
“謝皇上。”
諸位大臣站起身,唯獨左相抱著女兒跪在地上鶴立雞群。
這讓極度痛恨左相的右相幾乎在心里笑開了花“哼,你這個蠢貨,一句話就把自己害得顏面盡失,真是活該。”
皇上一來就張羅著大臣們就坐、喝酒、談笑風生,仿佛左相和陳思涵是那擺件,不但要擺在明眼的位置,卻又不搭理。
這種頗有侮辱人格的款待方式令左相十分不滿,可是,他為臣,皇為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皇上這是為了哪般,他明明什麼也沒做。
“爹,你以後說話注意一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皇上的眼里,他就是天,任何的人命運都應該由他掌握,你此話一出,豈不是證明你比皇上厲害,那皇上听了,肯定是不依你的。再說了,你現在之所以得皇上恩寵,學識謀略佔得一半,還有一半是因為我的五個哥哥。”
“此話怎講?”
左相低頭小聲問道。
“爹,我的五個哥哥是東南西北的五個統帥,他們掌握著大量的兵權,若是造反,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你受寵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皇上對你有所忌憚。但是,他並不怕你,因為,他要對我出手。”
“你的意思是,他要控制你。”
左相一經自己的這個女兒分析,腦回路一下子變得清晰無比。
原來如此,眼前的美好不過都是鏡花水月,皇上的帝王之術,又是他人如何能夠猜奪的呢!
“陳愛卿,你怎麼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了呢!是不是朕對你太苛刻了些,讓你不太舒服,故而在這里罵朕呢!”
不知不覺間,皇上已經走下了龍椅,以至于什麼時候走到左相身邊的,左相都不知道。
“微臣不敢。”
“諒你也不敢,起來吧!說到底你跟你的女兒才是今天的主角。”
左相抱著陳思涵緩緩站起身,因為跪的有點久,雙腿酸軟疲憊,若不是對面站著皇上,恐怕他早已經蹲在地上了。
“嗯,讓朕看看你女兒,來,說個皇上萬歲。”
陳思涵看著皇上,眼圈立即就紅了,隨後竟在朝堂之上哇哇大哭起來。
皇上見此非但不怒,反而樂不思蜀。
“這幫大臣們,可都是向著你呢!他們說你女兒聰明伶俐、膽子還大,朕竟信以為真了,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娃娃嘛!好了,陳愛卿入座吧!一會兒異國特使來了,朕還需要你出謀劃策呢!”
“是,皇上。”
左相抱著女兒走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坐下後,左相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女兒啊!你剛才怎麼不說皇上萬歲呢!搞得為父如此難堪!”
“爹,你不懂,我要是說了,那對皇上而言又是一個威脅,恐怕他除掉我的那顆心,要比除掉我的五個哥哥還要急迫。”
“哼,果然伴君如伴虎,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進宮了。”
“異國特使到……”
就在左相憤慨不已的時候,一道尖銳的嗓音讓整個正殿肅靜下來。
所有人也包括皇上全都往異國特使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輛火紅色的轎子給一幫穿著異域風格衣裳的男人抬了進來,走在後面的異域丫鬟還不時的往轎子周圍撒花瓣。
在場的只要是個男人,無一不瞪大了眼楮。
因為那轎中之人,竟是那美到冠絕天下的異國公主,瓦沙。
瓦沙從轎中走出,人如其名,處處透露著異域風情。
她穿著一身火紅色的紗裙,面蒙紅紗巾、赤足于正殿中央,宛如一朵綻放的彼岸花,開得妖冶又致命。
“爹,你的口水滴到我臉上了……”
陳思涵嫌棄的將臉瞥向一邊。
左相吞了一口唾沫,而後難為情的看向陳思涵︰“瞎說什麼,瓦沙公主再美能美過你娘嗎?”
“可是爹,她真的好美,難道你就不心動嗎?”
“心動有什麼用,你看到皇上那雙眼楮沒有,就差貼人家瓦沙公主身上了。”
左相暗道,又一朵上好的鮮花很快就要淪落為皇上後宮的那些殘花敗柳了。
當今皇上喜新厭舊、好女色那可是出了名的。
“瓦沙拜見皇上,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快快請起,你這贏弱的身板,朕好害怕你這一跪就給跪壞了。”
皇上連忙去扶瓦沙。
這一舉措很多大臣都看在眼里,心中對這個皇上可謂是失望到了極點。
瓦沙雖貴為異國公主,但這異國時常在邊境滋生騷亂,如今這瓦沙公主以特使的名義到訪,肯定別有用心,而他們的皇上竟然如此不得體,什麼人都要往前湊。
“爹,不如我們走吧!”
“再等等,皇上既然說是為了你擺的宴席,肯定還有關于你的事情,我們這一走,豈不是戲耍了皇上,屆時再找個理由免了你爹我的官,那咱們這一大家子不都得喝西北風。”
陳思涵拗不過左相,只得作罷。
正殿自從有了瓦沙公主的加入,大臣們便跟著皇上一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入了夜,宴席還不見結束,陳思涵早已在左相的懷中睡了過去。
左相不敢喝酒,因為懷里還抱著他最愛的女兒,倒是桌上難吃的菜肴,他吃了不少。
突然,左相感覺腹痛難忍,他望了望宮門的位置,那里倒是有一個茅房,可是他去茅房了,他的女兒該給誰照顧?
就在左相左右為難之際,一個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來寒王也在這里,正好,我若將女兒交由他照顧一下,興許還能培養感情呢!俗話說的好,做什麼都得從娃娃抓起。”
于是乎,左相抱著熟睡的陳思涵快步走到了寒王的面前。
寒王對正殿發生的一切都不在乎,唯獨左相懷里抱著的女孩讓他移不開眼楮。
“寒王,您能幫老臣照顧一下女兒嗎?這人有三急,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你去吧!”
“謝過寒王。”
左相將陳思涵小心翼翼的交給寒王後,這腳底就跟抹了油似的,一溜煙就跑出了正殿。
寒王看了一眼那狼狽的身影,不禁想笑,這左相是個國之棟梁,但有時候,腦袋卻不怎麼好使。
比如,今晚皇上召見他跟他女兒的目的,左相肯定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陳思涵在左相將她送入陌生懷抱的時候,實際上已經醒了,她現在正眯著眼楮打量抱著自己的這個少年。
怎麼講,她現在的身體是兩歲女娃的狀態,但她的靈魂在這個少年面前,就是一個老阿姨的存在。
“不錯,長得很帥。”
陳思涵在心里頭暗暗說道。
以一個老阿姨的身份,在看待寒王這種極品小鮮肉時,就是那種想要將之圈養起來的心態。
寒王卻在這個時候伸手刮了一下陳思涵的小鼻子“小東西,醒了就醒了,別以為本王不知道。”
陳思涵適時睜開了眼楮,還沖著寒王咯咯發笑。
陳思涵這一笑,寒王也跟著笑了幾聲。
這讓寒王身邊的護衛不禁感到訝異,他家寒王自從母後慘死後,就從未對任何人笑過,如今卻對一個嬰兒嶄露笑意,當真是難得呀!
“寒王,我見這左相家的六千金著實可愛,不如你就收做干女兒好了,這樣,她也能名正言順的偶爾陪陪你。”
護衛提議道。
“本王看你是皮癢癢了,皇上有意將她許配給本王,你卻讓本王收她做干女兒……”
寒王眸光似箭盯了護衛半晌。
護衛心領神會後,戀戀不舍的看向寒王“一定要回爐重造嗎?”
“嗯,要是你能活著出來,本王就讓你當暗衛。”
“此話當真。”
“你覺得你家主子會騙人嗎?”
寒王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喝一邊看向那委屈到了極點的護衛。
護衛本想說實話,他家主子最擅長的就是騙人,可是這話他可不敢說。
“還不滾,記得把嘴巴也練一練,省得招人煩。”
“是。”
護衛決然而去,不敢有半分拖沓。
護衛走後,寒王又將視線轉移到了陳思涵的身上。
“本王听坊間傳聞,說你開竅的早,能與成人言論,喊聲哥哥給本王听。”
“你不是說了嗎?皇上有意將我許配給你,我不能當你的干女兒,若是再喊了你哥哥,那我們就是兄妹,你就更不能娶我了。”
陳思涵奶聲奶氣的給寒王解釋。
寒王听到陳思涵把一件事兒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
“本王,是不是喝醉了。”
陳思涵為了讓寒王以為自己醉了,便適時閉上了嘴。
因為關于寒王,她對他的了解程度幾乎為零,萬一是個壞蛋,那豈不是羊入虎口,她現在可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娃。
左相上完茅房回來,見陳思涵在寒王的懷里睡得正酣,這心中就跟涂了蜂蜜一樣,果然是有緣分,他的女兒他最了解,除了她的五個哥哥、她的爹娘,任誰抱了都會哭鬧不停。
“寒王,今天你解了老臣的燃眉之急,改日還請到府中一聚,老臣也好設宴款待你一番?”
“不必了,本王就是幫你抱一下女兒,要是再幫了你別的,你豈不是要將女兒許配給本王。”
“我其實……”
左相正要說他正有此意呢!
正殿忽然一下子肅靜了起來,左相跟寒王立馬坐好。
“左相,這瓦沙公主是來和親的,你說她嫁給朕的哪位皇子最合適呀!”
左相沒想到皇上會明知故問,他的那幾個皇子跟寒王的年紀差不多,正是學習建樹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在為能當上太子而努力奮斗著,至于談婚論嫁,就是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膽子。
“皇上,臣覺得皇子都不合適。”
“大膽,好你個左相,意思是說朕的皇子配不上瓦沙公主嗎?”
“皇上,臣還沒說完呢!皇子不合適,但是您合適呀!皇上您貴為一國之君,人又正值壯年,這瓦沙公主不嫁給你,簡直就是暴斂天物!”
“皇上,瓦沙對您傾心已久,這輩子非你不嫁。”
瓦沙在左相話落沒多久,人直接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大臣們都明白皇上的心思,故而跟著左相一起道︰“皇上,最合適的人就是您。”
“這……”
皇上無奈的看向瓦沙。
瓦沙拿起一張娟帕輕拭了一下眼角,而後站起身快速地朝著大殿的一根柱子跑去“皇上不要瓦沙,瓦沙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千鈞一發之際,寒王懷抱著熟睡的陳思涵,一個箭步擋在了瓦沙的身前。
瓦沙的腦袋剛好撞在了寒王的小腹上,這一幕落在皇上的眼里竟然是那麼的刺眼。
瓦沙梨花帶淚的抬起頭,一時間四目相對,她竟有些後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要嫁給皇上的話。
因為她面前的這個少年,跟她心儀的男人無限接近。
若不是有計劃牽絆,眼前的少年就是綁她也能綁到異國去。
“瓦沙,你沒事兒吧!”
皇上姍姍來遲,從身後一把將瓦沙摟在了懷里。
瓦沙繼而痛哭起來“皇上,您不是不要我了嗎?”
“朕要你,但是朕只要活著的你。來人吶!先將瓦沙公主送下去歇著,順便給她請一個太醫,再給她開一些安神的藥。”
瓦沙感激的看向皇上,那一抹藏在眼底的冷笑,恐怕只有陳思涵一個人看出來了。
陳思涵在當軍醫的時候,也學過一些簡單的心理學。
她能通過一個人的面部表情以及瞳孔的收縮程度,從而判定一個人是否在說謊。
像瓦沙說要嫁給皇上的話,恐怕也不是出自真心,她來此,肯定還有別的目的,至于什麼目的,陳思涵只能說,日久見人心。
瓦沙給宮人送下去後,寒王伸手輕輕刮了一下陳思涵的鼻子“方才有沒有嚇到你。”
陳思涵只是沖著寒王咯咯發笑,不說話,也不做其他的任何表情。
寒王搖了搖頭,心道是,兩歲的娃娃怎麼可能和成人正常交談,看來坊間的傳聞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他一定是喝醉了,才會認為左相的六千金跟他說過話。
“諸位愛卿,今天把你們叫來,除了接待異國特使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朕要宣布。”
皇上重新坐上龍椅。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听皇上說話,皇上掃了一眼寒王以及他懷中所抱女嬰,尤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朕的皇弟寒王,雖然和朕不是出自同一母妃,但朕卻把他當成是至親。他今年已經十六歲了,也到了談婚論娶的年紀,朕在這兒就自作主張給他尋一門婚事。左相有一女兒已經兩歲,朕準備讓她及笄的時候嫁給朕的皇弟當正妃,不知各位怎麼看?”
“皇上英明,左相的六千金聰明可愛,是寒王妃的不二人選。”
諸位大臣一致贊同皇上的意思。
唯獨左相的死對頭右相賈仁德,此刻,正用一雙幽怨惡毒的眼楮死死的盯著寒王懷中所抱之人。
“臣認為此事不妥,寒王已經十六歲了,再過幾年就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紀,身邊怎麼能沒有女人呢!所以臣覺得,寒王應該再納一個側妃,臣斗膽,臣有一女今年剛好及笄,論出生、論才華、論美貌不比左相的女兒差,還請皇上賜婚。”
“這……左相啊!你覺得呢!”
“臣覺得這樣挺好,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也正常,更何況寒王乃聖上的弟弟,有了正妃,自然也得有個側妃才行。”
左相特意加重了側妃兩個字,這令右相有了一種想要掐死左相的沖動。
無奈,在朝堂之上,就是再不待見左相,他也只能裝作他們的關系很好。
況且,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女兒做側妃會被左相的女兒欺負,因為他的女兒是他親手教出來的,憑借他女兒的手段,從側妃當上正妃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很好,那就這麼定了,三日後,寒王跟右相的嫡女完婚,特封右相嫡女為寒王側妃。”
皇上本以為能水到渠成,就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宣布宴席結束,各位大臣各回各家的時候,寒王在這個節骨眼上進言。
“本王暫時不想娶親,正妃本王應下了,至于側妃本王想讓這個位置永遠空著。”
“寒王,右相的嫡女對你傾心已久,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心動嗎?”
“本王從未心動過。”
寒王一再堅持。
皇上的最終目的是想讓寒王應下他跟左相六千金的婚事,至于右相的嫡女,純屬意外。
他的目的達到了,至于右相的女兒能不能成為側妃,看來已經不是他說的算了。
“右相啊!你看要不朕將朕最優秀的皇子……”
“皇上,臣女不才,高攀不起皇妃的位置。”
“罷了,罷了,時候不早了,各位大臣回家歇著,朕也要就寢了。”
皇上揮手示意,並未將右相不想讓女兒嫁給他的皇子當回事,他考慮到右相可能是在生氣,氣他沒有為自己說話。
實際上,右相比誰都看得透徹,要說以後的江山歸誰,一定非寒王莫屬,至于皇上的那幾位皇子準是當炮灰的料。
他又不傻,干嘛要將女兒嫁給一個毫無用處的人。
再者,他已經是右相了,官居一品,既不需要巴結皇子,也沒必要將女兒送進宮。
眾臣作鳥獸散,右相出宮門的時候特意放慢腳程,為的是等那左相,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要是不跟左相掰扯掰扯,估計一宿他都睡不著。
“左相慢些走!”
左相抱著熟睡的陳思涵正要坐上馬車,身後傳來了右相的聲音。
左相眉頭緊蹙,估摸著對方又得酸言酸語了。
“右相不打算回去將好消息告訴你的女兒嗎?”
“左相你好生刻薄,我不過是想跟你談一談國之大事,你居然如此埋汰老夫的女兒。”
左相很納悶,按平時,右相一定會說很難听的話,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左相,本王先回府了。”
趕巧,寒王從左相的身邊走過。
左相瞬間就明白怎麼一回事了,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寒王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右相,就是他有意為之,也改變不了什麼。
“恭送寒王。”
左相沖著那道遠去的身影微微欠了欠身。
這一幕可把右相給氣壞了,他沖著左相怒吼“陳淮安你別得意,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右相先左相一步上了自己的馬車,右相走後,陳思涵的眼楮撇開一道縫,沖著那道疾馳的車影輕笑“看來這個右相在今後是不會安分的,要是他做了對我爹不利的事兒,很抱歉,只能讓你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翌日一早,陳思涵就被一陣鞭炮聲吵醒,她睜開眼楮打了一個哈欠,守在一旁的嬤嬤連忙湊上前笑道︰“六小姐你醒了,今早上你打算吃什麼?”
“我牙都還沒長齊呢!除了雞蛋糕跟海鮮粥似乎別的也吃不了。”
“瞅你說的,你也太小看咱們左相府的廚子了,你就是給廚子一根蘿卜,對方也能做出一千種蘿卜的吃法。”
“好吧!那我還是吃海鮮粥吧!對了,我娘怎麼沒來?”
“夫人也不知道怎麼了,今早上突然說頭疼,老爺請了宮里頭的太醫正在給夫人看病呢!”
陳思涵得知自己的娘親病了,一種想要給人治病的心思躍躍而起,很快,又被自己的沉著冷靜壓了回去。
她才兩歲,跟成人言談就已經很怪異了,若是再給人看病,那全府上下豈不是都要將她當怪物。
她現在身處的是古代,人們在看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時,不會聯想到科學,只會將之與鬼神亂力結合到一起。
所以,她不能冒這個險。
嬤嬤幫陳思涵穿衣服的間隙,鞭炮聲再次響起。
“嬤嬤,外面有人結婚嗎?怎的這般吵鬧?”
“皇上納了一個新妃子,說是要普天同慶三天呢!在這三天里,每間隔一個時辰,都會放一卦鞭炮,咱們住在皇城邊上,自然躲不掉這份聒噪。”
陳思涵默默點了點頭,心道是,皇上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那妃子定然是異國公主瓦沙吧!
穿好衣服後,陳思涵在嬤嬤的幫助下洗了把臉,不一會兒功夫,丫鬟就把海鮮粥端來了。
陳思涵望著大大的一碗海鮮粥,突然有點懷念泡面了。
“哎!這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有厭煩的時候。”
“六小姐,要不我讓廚房給你煮點紅薯吃。”
“嗯嗯,改改,也總比吃海鮮粥強。”
陳思涵見嬤嬤走後,就把眼楮閉了起來。
她心念一動,整個人便消失在房間之中。
此刻,在一個充滿了科技之光的密閉空間中,陳思涵正在一堆箱子旁翻騰來翻騰去。
“我記得藥房倉庫有一箱泡面來著,去哪里了呢!”
陳思涵找了一會兒,沒找到便放棄了。
她穿越于此,幸運的是,平時由她掌管的藥房倉庫也跟著來了,並且在她的腦海中自成一個空間。
這里有獨立的衛生間、廚房、手術室、還有市面上治療一切疾病的藥品,甚至化學藥劑這里都有。
尋找無果的陳思涵在藥房倉庫中拿了一些治療頭疼的藥片,一個閃身便出了藥房空間。
嬤嬤也在這個時候,拿了煮好的紅薯過來。
“六小姐吃紅薯了,廚子听說是你要吃,還特意用紅薯做了幾樣小甜點。”
“謝謝嬤嬤。”
陳思涵拍了拍小手,抓起一個煮好的紅薯就往嘴里喂。
紅薯甘甜軟糯,幾乎一口就讓陳思涵的胃口大開。
一頓早飯下來,陳思涵吃了足足兩個大紅薯,至于那些用紅薯做的點心,她是一點也吃不下了。
“嬤嬤,把這些點心分給下人們吃,可不能浪費了。”
“六小姐,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呀!那嬤嬤去了,我讓丫鬟先帶你到院子里玩。”
“不用了,我直接去娘親那里。”
陳思涵小大人模樣的搖了搖頭,隨後,邁著兩條小短腿晃晃悠悠的就朝著陳夫人房間的方向去了。
嬤嬤心知六小姐倔強,就找了兩個丫鬟在身後跟著,還特意警告這兩個丫鬟,倘若六小姐掉一根頭發,就把她們的頭發全剃了,然後送去尼姑庵。
兩個丫鬟戰戰兢兢,每每遇到六小姐快要摔倒的時候,她們都是直接撲向地面,打算用身體給六小姐當墊子。
陳思涵走在前面,意識到有人跟著後,不禁對自己的做法備感懊悔。
“你抱我吧!”
“是,六小姐。”
陳思涵點明讓一個摔得最慘的丫鬟抱自己,另外一個丫鬟,陳思涵直接讓她回去干活了。
“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奴婢叫小翠。”
“嗯,你的狐臭有多久了?”
陳思涵漫不經心的問道。
丫鬟小翠一听六小姐提到自己的狐臭,小心髒頓時咯 一下。
“六小姐,我,我只是有狐臭,沒有其他的病,求你不要跟老爺說,不要把我趕出左相府……”
小翠開始哭哭啼啼。
陳思涵一個頭兩個大,她就是鼻子靈點,況且小翠在處理狐臭的問題上已經做到了極致,普通人不注意還以為小翠隨身帶了香囊呢!
“我有一瓶香水,晚些時候親自給你送去,屆時你就用不著天天想方設法的遮掩狐臭了。”
陳思涵一解釋。
小翠立馬停止了哭泣,她眨巴著兩只大眼楮,感激的看向陳思涵“六小姐,你對我實在太好了。”
“小事兒一件,何足掛齒。等過些年,我就有辦法根治你的狐臭,讓你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生活。”
“六小姐,郎中說狐臭是天生的,沒有辦法根治,你當真能治好我的身體?”
小翠一臉希冀的看著陳思涵。
陳思涵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她現在年齡太小,無法上手術台,更沒有能力靈活的運用手術刀。雖然靈魂還是那個靈魂,但是這具身體對藥房空間的一切來說,都是陌生的。
小翠的情況需要做手術,所以,她只能用香水暫時幫小翠扛幾年。
加上藥房空間的東西用之不竭取之不盡,就算只是單品,拿走後,過一個時辰,藥房空間就會自動補上。
“六小姐,夫人的房間到了,奴婢就不進去了。”
“慢著,我不是說讓你抱我嗎?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六小姐,你對奴婢的提攜之恩,我將一輩子銘記。”
小翠正要跪下磕頭。
陳思涵突然撅起了小嘴“小翠,你別總是這麼客氣,我就是覺得你跟別人不一樣,不似那些見風使陀的丫鬟婆子,我才提攜的你,只要你一心為我就好,旁些個規規矩矩大可不用遵守。”
“六小姐萬萬使不得,你現在還小,不知道宅門規矩,這是一個女人必須修習的東西,即便不是丫鬟,也要學這些東西。”
小翠一板一樣的給陳思涵解釋。
陳思涵一陣苦笑,她差點忘了她身處的時代是古代。
古代的女人,是不可能輕易被現代思想改變的。
至于她為什麼要提攜小翠,這全是因為小翠有狐臭的原因。
小翠有狐臭這一缺陷造就了小翠自卑、膽小的性格,若是她在小翠成長的道路上扮演一位聖母,那麼她日小翠必將忠心耿耿的侍奉她。
若是小翠依舊和那些普通的下人一樣,只能怪她眼拙看錯了人。
小翠得到陳思涵的肯定後,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房門不大一會從里面給人打開,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丫鬟見到是六小姐來了,臉上瞬間就堆起了笑意。
“六小姐你來了,讓我抱你吧!”
“不用,你伺候我娘也挺累的,你就趁這個間隙休息一會兒吧!”
陳思涵笑盈盈的看著丫鬟。
丫鬟有個三十來歲,不用問就知道,這丫鬟肯定是她娘的陪嫁丫鬟。
“六小姐跟夫人一樣都是菩薩心腸,只是夫人,夫人她……”
“粉黛,誰讓你多嘴了,快讓我的寶貝女兒進來。”
粉黛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迎著小翠和陳思涵走進了房間。
陳思涵一進屋就看到自己的娘親靠在床上,那雙目中盡管飽含笑意,但掩飾不住的哀傷還是給陳思涵捕捉到了一二。
“娘親抱抱……”
陳思涵朝著陳夫人伸出兩條嫩白的小胳膊。
陳夫人吃力的接過陳思涵,將她擱在自己的床上,用手一下一下的順著她的頭發。
陳思涵覺得她娘的精神狀態也不好,這會兒只是抱著連話都不想說了,要擱在平時,就跟那復讀機一樣,不停地找話說。
“你們兩個先出去,我要單獨和娘親說會兒話。”
陳思涵扭過頭看向粉黛和小翠。
兩個丫鬟想都不想,便退出了房間。
萬籟俱寂,陳思涵從兜里掏出了兩顆治療頭疼的白色藥片出來。
“娘,這是昨個進宮,瓦沙公主從異國帶來的糖果,公主人很好,還送了我兩顆。你吃了它,興許還能治療頭疼呢!”
陳夫人看著陳思涵,心道是傻孩子,糖果怎麼能治療頭疼呢!況且,她的頭疼癥太醫都治不了。兩個時辰前,太醫還給她下了最後通牒,說她過不過十年。
老爺自是心疼她的,為了治好她,老爺這會兒已經去請江湖人稱賽華佗的神醫了。
為了不讓女兒失望,陳夫人毅然接過糖果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這……這糖果好苦……”
“娘,你可千萬別吐,瓦沙公主說了,這糖的特點就是苦,就像人的一生,苦盡甘來。”
“苦盡甘來……”
陳夫人默默念叨著這四個字,只覺得諷刺至極,礙于女兒在,她只能表現出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
當年她跟老爺歷經萬難才走到一塊,如今兒女繞膝,她本無遺憾。
可是,她的女兒還太小,她最想看的是,女兒成功出嫁,並且嫁給一個如意郎君,她只有這麼多要求,可惜,此等繁景她怕是見不到了。
“娘,你頭還疼嗎?”
陳思涵伸手擱在陳夫人的眼前晃了晃,陳夫人只感覺頭疼的癥狀緩解了不少,只是頭卻暈了起來。
“怎麼有兩個女兒……”
陳夫人將手伸向另一邊,抓著抓著,人便睡了過去。
陳思涵長舒一口氣,她給她娘吃下的藥片不僅能緩解頭疼,還能讓人瞬間睡著,不過只有四個時辰的功效,四個時辰後,她娘醒來,依然會頭疼。
而她現在要做的是,將她娘帶到藥房空間做一個CT。
迄今為止,她還沒有帶過人去藥房空間,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她將小手搭在了她娘的手腕上,意念微動,頃刻間,她跟她娘就出現在了藥房空間里面,而且,她娘已經躺在了做CT的儀器上。
CT是全自動的,所以不需要她去操作。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CT機傳出了一道機械的女聲︰“病人患有腦瘤,需要盡快手術。”
“腦瘤嗎……”
陳思涵陷入了惶恐之中,她愣在原地驚駭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直到外面傳來 的腳步聲,陳思涵即刻清醒,她搭上她娘的手腕回到了房間。
彼時,房門給人推開。
左相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走了進來,老頭長得十分有特點,臉方鼻子塌、後背也有點駝,行走帶著個藥箱,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這就是左相的六千金呀!果然是個靈動的娃娃。”
老頭一來就要捏陳思涵的小臉蛋。
陳思涵機敏的躲開後,沖著老頭喊道︰“你誰啊!”
“寶貝女兒,他是神醫賽華佗,不得無禮。”
“爹,宮中的太醫都拿娘的病沒有辦法,你竟然相信一個江湖野郎中。”
陳思涵仗著自己年幼,反正是什麼話難听說什麼話。
醫者仁心,她最討厭這種架子大,喜歡擺譜的醫生,既是醫人,還得讓她爹親自去請,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神醫。
“你這娃娃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若不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我早就走了。”
賽華佗瞪了一眼陳思涵。
左相趕忙上前賠不是,還另外吩咐下人將陳思涵先帶出去。
陳思涵就床一滾,滾到了床角里“我不,我哪里也不去,就要在這里守著娘。”
其實,陳思涵就是想看看,這個江湖人稱賽華佗的神醫是如何給人診治的。
“罷了罷了,你願意待著就待著。”
左相大手一揮便不再搭理陳思涵。
陳思涵心知她爹十分擔心她娘,恐怕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讓她娘盡快好起來的心思。
賽華佗放下藥箱,隨即打開藥箱從里面取了一根細如發絲的銀線,繞著陳夫人的手腕纏繞了幾圈後,賽華佗便將銀線的另一端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懸絲診脈。”
陳思涵抽了抽嘴角,在心中暗罵這賽華佗,果然,從一個人的醫德就能看出來,什麼是庸醫,什麼又是神醫。
這懸絲診脈多有夸大中醫之說,中醫聞名于世,主要是它攔路廣,見效快,而這其中還講究一個實診和虛診。
實診就是通過把脈以及病人的日常癥狀來確診對方患了什麼病,虛診是通過病人的面部神態、精氣神來斷定對方患了什麼病,往往第二種,需要從醫多年的老中醫才能做到,而且不一定每次都準。
約莫一炷香之後,賽華佗停止了診脈。
“根據我的初步判斷,尊夫人應該是得了腦部方面的疾病。”
“廢話,頭疼九成以上的病都是腦部疾病,這還用說。”
陳思涵在心里頭狠狠的鄙夷了一把賽華佗。
“那依神醫所見,我夫人的病該怎麼治?”
“這個嘛!就要看左相有沒有誠意了。”
賽華佗嘿嘿一笑。
左相立馬會意“來人吶!去賬房拿一錠金子給神醫。”
“左相,我的藥可是十分珍貴的。”
賽華佗突然嚴肅起來。
左相叫住了正要去賬房的丫鬟“拿十錠金子來。”
走在前面的丫鬟嚇得雙腿當即就是一軟,十錠金子看病未免也太奢侈了,要知道,十錠金子擱在普通人家,一輩子都花不完。
誰叫老爺愛慘了夫人呢!要是自己能有一個這樣愛自己的男人,就是少活十年也值了。
丫鬟走後,賽華佗開始起筆落字為陳夫人開藥。
剛好小翠跟粉黛都在房間里站著,陳思涵朝著小翠招了招手,小翠上前低聲詢問︰“六小姐,你有什麼需要奴婢幫忙的?”
“抱我出去。”
“是,六小姐。”
小翠抱著陳思涵離開了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左相還不忘提點小翠。
“照顧好六小姐,要是她有個什麼閃失,我扒了你的皮。”
“是,是老爺。”
小翠身子一僵,險些連步子都邁不開了。
陳思涵只覺得心里頭暖暖的,方才她爹對她的態度過冷,從而引發的不適,現如今早已飄散到了九霄雲外。
“小翠,我們去挖陷阱吧!你再多叫幾個家丁,咱們一起去挖。”
尚還未走出左相帶來的陰影的小翠在听到六小姐這句話後,嚇得差點把舌頭給咬斷了。
“六小姐,你挖陷阱干什麼?”
“那個賽華佗從我爹那里騙了這麼多錢,我肯定要一樣不少的拿回來。”
“六小姐,賽華佗是神醫,你對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小翠極力解釋。
陳思涵倒希望是誤會,可是賽華佗的不作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分明就是一個騙子。
“不要再說了,我讓你干什麼,你照做就是了。”
陳思涵瞪了一眼小翠,別看人小,這架勢十足的模樣還真把小翠給震懾住了。
小翠抱著陳思涵到了下人們干活的地方,之後小翠隨便招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下人說道︰“六小姐讓你們幫忙,記住,此事不要聲張,要是說出去,就讓你們在左相府待不下去。”
“還請六小姐吩咐,我們一定嚴守此事。”
陳思涵見幾個下人倒還識趣,便讓小翠將自己帶到了一個偏僻的院落。
緊跟著,陳思涵開始給下人們說叨如何挖陷阱的事兒。
說完後,陳思涵自認為天衣無縫,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下人不解的看著陳思涵“六小姐,你這陷阱最多對付一個兔子,要是遇到什麼大型的豺狼虎豹,怕是連人家的一撮兒毛發也傷害不了。”
“那依你之見,陷阱要如何布置?”
“奴才覺得,應該往陷阱里頭擺上虎伽,把那凶殘的豺狼虎豹腿給夾折了,料它也不能翻天。”
陳思涵听完下人的話,難免後脊一涼。
這賽華佗無非是騙走了她爹十錠金子,她就要夾斷人家的腿,她只要順利拿走那十錠金子就行,絕無傷害賽華佗的意思,如此,她跟那賽華佗有什麼區別。
“不妥不妥,實話跟你說吧!我要對付的是人。”
“這簡單,陷阱里頭注水再加入黃泥拌成泥漿,只要那人掉進去,沒幾個時辰是出不來的。”
“就這麼做,你帶頭去挖。”
陳思涵沖著下人豎起了大拇指。
下人也開心,能被六小姐賞識,那將來定是前途無量的。
下人剛要去準備,走了沒幾步又折了回來。
“六小姐,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去哪里挖呢!”
陳思涵也疑惑,那賽華佗到府的路線至今是個迷,看來這事兒少不了再請個幫忙。
可是請誰呢!請管家,管家一定會將此事說給她爹听,別的人她又不放心。
就在陳思涵左右犯難的時候,一道白影從一棵大樹上以躍而下。
待人站定,陳思涵瞪大了眼楮,寒王怎麼來了,而且還是從她家的樹上跳下來的。
“本王就說嘛!左相家的六千金為何會被人傳的神乎其神,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參見寒王。”
下人們見到寒王紛紛下跪叩拜。
抱著陳思涵的小翠整個人都在發抖,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白衣少年,而是一個來自阿鼻地獄的惡鬼。
陳思涵鼓了鼓腮幫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都起來吧!”
寒王一擺衣袖,繼而從小翠的手上接過了陳思涵。
“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本王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跟本王的母妃鬧脾氣、天天吵著讓她陪本王做游戲呢!你倒好,這害人的陰毒之法,你卻無師自通。”
陳思涵本想繼續裝下去,眼下,人家什麼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她再裝下去就有點造作了。
“寒王你來了,我讓我爹設宴好好款待你一番。”
“這飯多吃一頓少一吃一頓,都不會死,這樣,本王讓自己的暗衛幫你挖陷阱,一能保證錢到手,二能保證對方想破腦袋也查不出來誰干的,這三嘛!能讓這騙人的假神醫再也不敢入世招搖撞騙。”
陳思涵眼珠子一轉,此法一箭三雕,為什麼她就沒有想出來呢!
寒王輕咳了幾聲,好似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陳思涵的回答。
“你幫我,一定有什麼目的,說吧,你想要什麼?”
“三天後,就是一年一度的春日狩獵,屆時皇上、皇子們、還有本王的一幫子兄弟都會去參加,這是一場皇室盛宴,我想請你去觀看。”
“不去,太危險了,我還是待在家里好。”
“放心,我找個理由只在一旁當看客,我抱著你,任誰也動不了你。”
陳思涵再三思索,去參加皇室的春日狩獵,不正好能將這個國家的一線人物、二線人物全都認識一遍嗎?
她現在除了快快長大之外,就是更好的了解這個國家。
因為她家彼時的安寧,不代表能永遠安寧,很有可能現在的安寧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
“好,全依你。”
陳思涵將腦袋擱在寒王的懷里蹭了蹭,算是同意了寒王的提議。
寒王很開心,隨後沖著身後空無一人的位置說道︰“做的干淨利落一點。”
“是,寒王。”
緊跟著,幾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又如利箭一般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陳思涵伸長了脖子,這種詭異的身法像極了電視劇中看到的忍者,來無蹤去無影,這些都是怎麼做到的呢!
寒王也看出了陳思涵的心思,不禁調笑道︰“等你長大些,我不介意親力親為傳你功夫。”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希望寒王遵守承諾。”
陳思涵倒不怎麼喜歡舞刀弄槍,只是身在這樣一個時代,不學一點防身功夫那怎麼能行呢!
寒王終究沒有在左相府吃飯,等左相送走賽華佗才知道寒王到府的事情。
左相去見了陳思涵,一見面,就迫不及待的詢問有關寒王的事情。
“女兒呀!寒王有說什麼沒有?”
“他讓我陪他去參加春日狩獵,只是跟他一起當看客。”
“哦,如此甚好,咱的寶貝女兒才兩歲,就能擁有一下子認識全部的皇親國戚的機會,當真是天佑我女呀!”
左相捋著胡子哈哈大笑,喜悅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大腦,再也騰不出別的心思問陳思涵,寒王又說了什麼之類的。
中午吃罷午飯,因為陳思涵有午睡的習慣,所以這會兒,小翠跟嬤嬤正輪流為她打扇子。
帝都正值春旬,卻跟那夏天無異,若不打扇陳思涵根本就睡不著。
等陳思涵醒來,嬤嬤跟小翠全不見了,她緩緩坐起身,入眼的便是擺在床邊的十錠金子。
陳思涵開心的將每一錠金子都摸了一把,隨後小手一揮,十錠金子盡數消失不見。
這令趴在房頂上偷偷觀察陳思涵的寒王不禁倍感疑惑,一個兩歲的娃娃,居然有這麼快的手法,他都沒看清怎麼回事呢!那十錠金子就不見了。
陳思涵沒有練過武功,自然不知房頂上有人。
寒王回到自己的寒王府後,立即召來了兩個暗衛。
“你們兩個給本王好生看著左相的六千金,平時她做了什麼,誰對她做了什麼,你們都要一一上報,听到沒有。”
“是,寒王。”
“等等,她睡覺、沐浴的時候,你們不許看,要是給我知道你們看了,我一定挖掉你們的眼珠子。”
寒王的這番話令兩個暗衛嘴角直抽抽,他們家王爺是不是瘋了,一個兩歲的女娃娃尚未發育,跟男娃娃有什麼區別。
況且在帝都穿著開襠褲滿街跑的女娃娃不在少數,寒王的這個條件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
暗衛走後,寒王也後悔方才說的那些話,但是命令已下再來過一遍,就顯得他太沒主見。
罷了,那些暗衛願意怎麼想他,就怎麼想吧!反正他們也只敢在心里頭想想。
晚間,在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巒之上,一個被繩子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的老頭悠然轉醒。
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那神醫賽華佗。
賽華佗並未掉進陷阱中,而寒王也不是一個愛挖陷阱的低級人物,他要懲罰一個人,那絕對是能讓對方後悔來到這個世界的那種。
“我走的好好的呢!怎麼就暈了呢!”
賽華佗正嘟囔著,一陣山風襲過,賽華佗當即就是一激靈。
“媽,媽呀!這是哪兒啊!我怎麼給人綁到這麼高的地方……”
賽華佗是叫破喉嚨也沒人搭理,在隨後的幾天里,賽華佗滴水未進、粒米未食,險些餓死。
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寒王又派人將賽華佗放了下來。
並且一再警告賽華佗,若是今後再行騙,指不準下次就直接扔到大海里喂魚了。
賽華佗毅然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因為一旦他故技重施,小命不保。
當然這都是後話,吃罷晚飯的陳思涵被小翠抱著來到了陳夫人的房間。
陳夫人吃了賽華佗開的藥,竟然睡的無比安穩。
“小翠,去把我娘喝的藥端過來。”
“六小姐,你不會是想嘗嘗吧!這老話說的好,飯可以亂吃,但是這藥絕對不能亂喝。”
“我不是喝,就是聞一下。”
“哦,那好吧!”
小翠將陳思涵放在了一張雕花木椅上後,便去端那碗喝的只剩下一個碗底的中藥。
小翠心道是,她家六小姐這愛好倒是挺獨特,偏愛聞中藥的氣味,要知道這中藥光是聞味都能讓人感到苦。
“六小姐,我端著你聞吧!”
“靠近一點。”
陳思涵伸出小手在碗沿的位置扇了扇風,一股屬于中藥的苦味迅速竄進陳思涵的鼻腔。
在外行看來,這就是苦到不行的苦味,但是在陳思涵看來,這氣味包含著大自然的芬芳。
世間所有中藥應天地而生,又相生相克,將它們混合在一起,不僅能治百病還能殺人于無形,如此絕妙的東西,怎能單憑難聞的氣味就給中藥早早定論呢!
陳思涵閉目思慮了一會兒,小小的嘴巴當即吐出幾味中藥的名字來“有鐵皮石斛、江邊一碗水、紅參、血燕……”
哼,這個賽華佗當真是大手筆,雖然騙歸騙,可是給她娘開的這些無用藥材,全都是珍貴無比的材料。
單單一味鐵皮石斛放到現代,每斤的售價在七千到八千左右。
價格昂貴的原因主要有二個,第一,鐵皮石斛種植艱難、產量低。第二、鐵皮石斛又被稱之為仙草,具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而這些藥湊在一起,就成了一味溫補的湯藥,她娘短期內喝點倒沒什麼,喝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畢竟是藥三分毒。
像她娘這種情況,頭疼了最多吃點緩解頭疼的藥,歸根結底還是要做手術將腦瘤取出來。
只是她現在年齡很小,做不得手術,而她娘的病又不能一拖再拖,除非找一個人,傳授他現代的醫學技術,讓他代刀給自己的娘氣做手術。
可是這樣一個勇于接受新事物,對醫學瘋狂痴迷的人,她該去哪里找呢!
“六小姐,老爺來了。”
就在陳思涵深思之際,小翠伸手輕輕擱在她眼前晃了晃。
陳思涵反應過來後,看著已經大步邁進房間的左相喊了句“爹,你回來啦!”
“哎!你娘一倒下,你五哥也跟著干起了荒唐事兒。”
“我五哥不是北方邊境的統帥嗎?如果我猜的不錯,他現在應該在操練軍馬,以備不時之需。”
“我也希望是,可是這個孽子放著統帥不當,偏偏醉心于醫術,在軍營里頭我就有所耳聞,他經常找將士練習針灸,把人扎的臉腫脖子歪不說,還曾用自己研制的湯藥,說是很敗火,能除口臭,結果害得全營將士上吐下瀉。現在他听說你娘病了,居然給皇上連夜寫了一封辭退書,現在正往家里趕呢!”
“我五哥要回來了嗎?實在太好了。”
陳思涵一听自己的五哥辭去了邊疆統帥一職,開心的就差放鞭炮了。
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從未見過自己的五個哥哥,而且這個五哥對醫術摯愛,又是自己的親哥哥,日後讓他為娘親做手術豈不妙哉。
陳思涵既不擔心五哥會泄露她的秘密,又不擔心五哥會不用心學習,因為他們要救的是他們的娘親。
“胡鬧,你怎的比皇上還開心。”
左相瞪了一眼陳思涵。
陳思涵癟了癟嘴說︰“爹,你有個兒子在身邊最起碼生氣的時候也能有個出氣筒呀!五哥不是不爭氣嗎?那你天天就能罵了呀!”
“嗯,這話我愛听,等那個孽子回來,我就先用家法懲治他一番。”
左相捋了捋胡子,雙眼之中滿是希冀。
陳思涵抓了抓腦袋,她怎麼從未听爹說過,家中有家法一事兒。
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陳思涵扭頭看了一眼小翠。
小翠捂住嘴輕笑,隨後將嘴巴湊到陳思涵的耳邊說道︰“六小姐,家中哪里有什麼家法,老爺說有,那今後便有了。”
陳思涵不免為自己的這個五哥捏了一把冷汗,她從未見過爹懲罰人,就是不知道她爹凶起來是什麼樣子。
“老爺,你回來了,我剛听說南兒要回來,這是真的嗎?”
陳夫人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楮。
左相一臉笑意的走至陳夫人身邊,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腕“沒錯,他的確要回來了。”
“回來了好呀!我就怕活一天少一天,到時候一個兒子也見不著。”
“說什麼胡話呢!有賽華佗在不許你說這些死不死的話。”
賽華佗嗎?
陳思涵在心里頭冷笑,他人現在身處何地都不知道呢!她爹竟然真的以為賽華佗能治好她娘。
轉念一想,陳思涵倒是有了一個主意。
不如,她就借助賽華佗的手,將那些對腫瘤有抵抗作用的藥片拿出來給她娘吃。
“小翠,我們走吧!別打攪人家的二人世界。”
陳思涵小大人摸樣的朝著小翠勾了勾手指,小翠抱著陳思涵便走出了房間。
陳思涵猛然間想到,自己曾承諾小翠晚上給她一瓶香水來著。
“小翠,你待會兒把我放床上,再去給我打一盆洗澡水,我想洗洗再睡。”
“六小姐,你不是兩個時辰前才洗過嗎?”
小翠不認為像六小姐這個年紀適合一天洗多次澡,畢竟六小姐的皮膚還太過柔嫩。
“嗯,那就洗腳吧!”
“也好,洗個熱水腳能幫助睡眠。”
小翠並未懷疑她家小姐,實際上是假借打水的理由支開她,然後為她拿香水。
陳思涵被小翠放到床上後,躲在房頂上的暗衛正打算回寒王府跟寒王講解今天一天在陳思涵身邊發生的瑣事呢!就見陳思涵小手一揮,手邊多了一瓶綠色的藥水。
這六小姐到底練了什麼邪門的功夫,手法竟如此之快,竟然讓他有一種隔空取物的既視感。
不等暗衛深想,小翠端著一盆洗腳水來了。
暗衛以為六小姐要洗澡,一個閃身便離開了房頂。
陳思涵看了看小翠,又看了看手里頭的蛇膽花露水,想來也是她的失策,居然認為那瓶被她用完的法國香水能自動灌滿,看來只要是上輩子用完的東西,到了這里,也不會重新擁有,而藥房空間里頭,唯一帶香味的,就只有這蛇膽花露水了。
“小翠,這是我給你的香水,你聞聞看喜不喜歡?”
“六小姐,這是打哪里來的呀!奴婢不過才走一會兒,你就整出了一瓶香水,依奴婢之見,這香水定是波斯產的,只有波斯才有琉璃。六……六小姐,奴婢還是不要了,這肯定很貴重吧!”
貴重……陳思涵都要笑了,在現代,一瓶蛇膽花露水只需要到某寶逛一逛,九塊九就能郵寄回家。
只是時代不同,現代不值錢甚至有點老土的花露水到了這古代就不一樣了,興許到了夏季蚊蟲多的時候,她還能用這花露水大賺一筆呢!
“這是我給你的,你要不收下,你的狐臭……”
“謝謝六小姐。”
小翠最忌諱別人說她的狐臭,陳思涵如此一說,就是她再不好意思要,也只能厚著臉皮收下。
“你擰開上面的蓋子,按住那個白色的按鈕噴一點到腋下感受一番?”
隨後,陳思涵教小翠如何使用花露水。
小翠不愧是第一個把花露水當成是波斯名貴香水的女人,這用起來,也是熟門熟路,陳思涵一教就會。
滋溜一下,一股濃郁又叫人窒息的香味便竄至整個房間。
小翠舒服的不禁感慨道︰“這波斯的香水就是非同凡響,不但香氣撲鼻,噴到身上還涼酥酥的。”
噴完後,小翠不忘將鼻子對著自己的腋下好好聞了一番。
“六小姐,聞不到了,已經完全被香水遮蓋住了呢!就,就是這香水太香了,我怕這般在府中走動,會被其他丫鬟鄙視,說我,說我招蜂引蝶,故意把自己搞得這麼香。”
“這有什麼,那就給她們也噴一點,我手上的波斯香水足夠你用十年的。”
陳思涵無所謂的擺擺手,反正只要等她再長大些,小翠的狐臭她就能直接通過手術來解決了,十年時間足夠了。
“謝謝六小姐,你對奴婢實在是太好了。”
小翠感動之下又要下跪。
陳思涵這次沒有阻攔,她覺得小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對小翠越好,小翠就越會全心全意的服侍她。
這些跪拜之禮,都是古代的規矩,她得盡早習慣才是。
此刻,寒王府中,寒王正耐心的听自己的暗衛講解陳思涵這一天中發生的趣事。
尤其是在提到陳思涵憑空拿出一個綠色的瓶子的時候,寒王即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確定?”
“屬下親眼所見,不敢有半點虛假。”
“本王那日也見六小姐將十錠金子徒手給變沒了,難道這天底下真有如此詭異的手法。”
寒王陷入了沉思,一想到六小姐上頭有五個哥哥,又都是邊境統帥,能文擅武,這六小姐再會點奇特的武功也正常。
只是一個兩歲的娃娃,骨骼都沒生長好,這武功又是如何練的。
寒王煞是費解,只能一再叮囑暗衛“繼續給本王盯。”
“是,寒王。”
暗衛走後,寒王覺得相府家的這個六千金不僅僅是聰明伶俐,身上還有一些讓人著迷的秘密存在。
看來,今後的生活會越來越有趣兒了。
翌日清早,寒王將將穿好衣服正準備為春日狩獵的安全布防忙碌時,一個守衛推開了寒王臥房的門。
“寒王,左相家的六千金求見。”
“哦,稀奇,讓她進來吧!”
“六小姐說了,她要讓你一個人出去。”
護衛不敢抬眼看寒王,因為在他看來,一個兩歲的娃娃能使動他家寒王,單憑這一點就有點不可能。
事實上,護衛還真的有點高估了他家寒王。
“去廚房拿點糕點過來,一會兒見到了六千金總不能兩手空空。”
“是,屬下這就去。”
護衛很是訝異,但他只是一個護衛,又不能向主子刨根問底。
等護衛拿來糕點,寒王接過糕點便走出了寒王府。
一輛朱紅色的馬車在寒王府門口停了多時,除了趕車的馬夫以及站在外面的綠衣丫鬟,再也沒了旁人。
左相當真是放得下心,他女兒才兩歲,出門竟然連個護衛都不帶。
“奴婢參加寒王。”
“免了,你家六小姐呢!”
“回寒王,她在車里坐著。”
小翠親自為寒王掀開了車簾,車中坐著一個兩歲大的奶娃娃,身體挺得倍兒直,乍一看,就像一個小大人,只是臉上的稚氣未脫,又活生生的將人拉進了現實。
“六小姐起的挺早,吃了沒,沒吃的話本王這里正好有點心。”
“不了,我找你是有事相求。”
說罷,陳思涵朝著車夫和小翠揮了揮手,兩人心領神會的走到一邊。
寒王也意識到,六小姐可能是要與他說悄悄話,並令退了跟隨而來的護衛以及躲在暗處的暗衛。
“還有六小姐辦不到的事情,你爹是當朝左相,現在正是他如日中天的時候,他的女兒會來求一個王爺,當真令本王大跌眼鏡呢!”
“寒王,我跟你說正經的事兒,我娘病了,我這里有藥,但是你得把它當成是賽華佗給我娘的。賽華佗現在人不見了,我自不會尋這個騙子,為能讓我娘天天吃這些藥,只有你開口,我爹才會信服,才不會阻撓我娘吃藥。”
“陳夫人病了,得了什麼病,本王與左相關系不錯,看來得進府慰問一番了。”
“那豈不是正好能幫我這個忙,我娘的腦袋里長了東西,會經常頭疼,嚴重的時候人還會暈厥。”
陳思涵盡可能簡短的與寒王解釋。
寒王听的是一頭霧水,倒是陳思涵那句她有藥,讓寒王倍感疑惑。
“你能有什麼藥,不會是冰糖葫蘆吧!”
“你看。”
陳思涵將事先準備好的藥片包在一個油紙包中。
寒王接過油紙包掂了掂“就這也叫藥,你確定不是白糖。”
寒王總覺得像六小姐這個年紀可能最愛的就是糖果了,可是,當他將油紙包拆開的瞬間,一粒粒潔白的圓片就那麼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中。
圓片像石頭,他用手捏了一顆還有點掉色。
“這就是你說的藥……”
寒王不敢置信的看向陳思涵。
陳思涵點了點頭,下一刻,寒王直接捻了一顆藥片塞進自己的口中。
“苦,真難吃。”
寒王將整顆藥片吞進了嘴里,只發出了這一聲感慨。
陳思涵有些無奈,這是給她娘吃的藥,怎的寒王會將藥當糖吃,真是個孩子,看見白的就以為是糖,萬一是老鼠藥呢!
陳思涵在心里頭狠狠的鄙視了一把寒王,轉念一想,寒王不過才十六歲,興許過幾年就成熟了。
“你這的確是藥,不過不像我中原的產物,本王只吃了一顆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放心,過一會兒就好了,這藥是緩解疼痛幫助患者睡眠的,你一個正常人吃了,或多或少還是能感受到藥片的藥效的。”
“不妥,本王得把你這些藥拿進宮中讓太醫勘驗一番,貿然拿去給你娘吃,萬一吃出問題,本王可擔待不起。”
寒王將藥片包好塞進了自己的袖中。
陳思涵整個人都懵了,任她如何想,也想不到寒王會是一個這般小心謹慎的人。
可是這藥,她絕對不能讓寒王帶進宮中,一旦給太醫們發現這藥的妙用,少不得刨根問底,到時候節外生枝,她可不認為兩歲的她,編一些謊言,那些人能夠信服。
“寒王,我還是自己拿給娘親吃吧!不勞煩你了。”
陳思涵伸手去拿藥片。
寒王側身一抓,就吧陳思涵的兩只小手攥在了手心里。
“都說好了,怎麼能反悔。本王的老師曾說過,君子要誠實守信,不可出爾反爾。”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陳思涵不停地掙扎,甚至用腳踢寒王的衣擺。
寒王一個回擋,直接將陳思涵抱在了懷里。
“你說你,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傷人,等你長大後我再教你功夫,你豈不是連本王也要打。”
“要是你拿我東西不給我,就像現在,我照打不誤。”
陳思涵因為生氣憋紅了一張臉。
寒王有些于心不忍,索性就將袖中的藥片還給了陳思涵。
“我不管你這藥從哪里買的,有什麼作用,總之不許拿給你娘吃。我認識一位神醫,此人乃現世當之無愧的神醫,請他看病,不用給錢,只要患者的病癥足夠復雜,足夠吸引人,他甚至會不遺余力的治好對方。”
又是神醫……陳思涵對這個時代感到了無比的失望。
神醫一出手,就知病不好。
“不用了,我娘的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還有事我要回家。”
陳思涵不滿的撅起嘴,敢情忙活了一早上,費了這麼多唾沫,什麼事兒也沒有做成。
實在不行,她就在每頓飯里給她娘放上這些藥片,她娘吃了一樣是有效果的。
只是賽華佗給她娘開的那些溫補的藥,又該如何停下,陳思涵陷入了兩難抉擇之中。
然而,寒王已經不顧她的反對,讓自己的暗衛去請神醫了。
“本王送你回去。”
“不用,我有丫鬟和車夫用不著你送。”
陳思涵倔強的揚起小臉。
寒王倒是覺得這個青春洋溢、可愛聰明的奶娃娃很適合當他的聊天伙伴,至少在他看來,這是一個有著有趣靈魂的奶娃娃。
寒王一再堅持,陳思涵只得作罷。
不一會兒,車夫就趕著馬車行動了起來,丫鬟小翠礙于寒王在馬車里,沒敢進去,索性就在馬車外面走著。
馬車里的氛圍怪怪的,給寒王抱久了,陳思涵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巨嬰,而寒王則是一位什麼都不知道的偏偏佳少年,怎麼都有一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熱的慌。”
“不放,你這麼小萬一馬車受驚你再給摔倒哪里怎麼辦?”
寒王緊緊的摟住陳思涵,好在,寒王還是比較體貼的。
他一手摟著陳思涵,一手用寬大的袖子當風扇不停地給陳思涵扇著風。
來自寒王袖擺的風夾雜著薰衣草香囊的氣息,竟讓陳思涵有一種異樣的心安。
漸漸地,陳思涵有了睡意,可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外的一聲尖叫打破了陳思涵那顆想要睡覺的心。
“求小姐饒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饒了你可以,把頭發剪了我就饒了你。”
……
听到馬車外尖酸刻薄的對話,陳思涵隨口喊了聲“翠兒,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六小姐,是右相的嫡女賈秀秀在為難一個賣花女呢!”
陳思涵雖然喜歡打抱不平,可是她現在只有兩歲,這幅尊榮出去,就是一條小狗估計都比她有氣勢。
“繼續趕路吧!”
陳思涵決定不多管閑事了,可是馬車在這個空檔停了下來。
“六小姐,賈秀秀的馬車擋了道兒,我們過不去。”
“豈有此理,我倒要看看這個賈秀秀是何許人也。”
陳思涵掙扎著想要從寒王的懷里跳下去,怎奈寒王倒是抱著她自給兒站了起來。
“別亂動,本王幫你處理這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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